◇绯沙子生贺~（又名：绯沙子的早晨）

◇时间操作要素有，部分漫画台词参照有

◇严格意义上是绯中心_(:з」∠)_

◇请尽量忽视科学性

 

新户绯纱子醒来的时候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上一次感受过这股类似的从尾椎一路向上、让人难以言喻的恶寒还是在她碰巧经过贞冢奈央的料理室时候。然而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新户绯沙子看到的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房间，甚至周一刚刚买回来的仓鼠挂件也安静地坐在桌上，漆黑的大眼睛出神地盯着她看。

窗帘拉紧的房间里还是透进些清早朦胧的光，天花板反射出熟悉与陌生，害她不由得陷入思考人生。就在窗外雀鸟来不及叽喳，新户还未陷入思绪时分，床头手机闹铃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种不和谐感，奏响生命进行的呼唤。

如同固定程序般出手在屏幕上下划，新户按掉了聒噪的滴滴声，与此同时桌面上一并跳出的日程提醒引起了她的重视：

「9:50 绘里奈大人体育课（排球）

11:35  绘里奈大人十杰事物处理

13:00  &绘里奈大人和式料理实践

15:40  英语随堂测验

18:00  绘里奈大人总帅私人料理招待会」

再往上看一眼通知栏，清清楚楚写有“X月13日金曜日”的字样，穿着睡衣一头凌乱的新户绯沙子终于忍不住吼出了声。

 

——啊？！

她回到了过去，确切地说，是昨天。

 

这听上去似乎十分美妙——给了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当悔恨、不甘心与失败交织成人生的苦涩，“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这样的念头难免会跃入人脑海之中。事先预演过会发生什么，那样规避开命运的选择，一切就会顺从心意通往最好的结果了吧？

然而新户绯纱子回到的，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昨天”。

如果真的能够允许她重新来过，选择升级考试时重新和斋藤前辈决一胜负才能够不显遗憾。双手握紧铁杆，她看着那位大人的背影、那道力挽狂澜的英姿时落下无法并肩的不甘，至今回想起来还灼烧着她的心脏。如果那时候她没这么早掉队，能够替对方多分担一些，是不是能够化为她的一份坚强来传递力量？

说到底现在她面对的也只是普通的一天。

好在正因为是“昨天”，遗忘曲线还未发挥实力，新户在吃重复“两日”相同的早饭时甚至可以依稀回忆起下午英语小测的题目。薙切绘里奈——那位大人的秘书可无暇纠结这种小事，新户将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她的一天即将开始。

既然如此，新户绯纱子选择接受现实。她拥有了“今天”的记忆，那样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便经历过一轮，吸取经验教训，说不定她能带给她心爱的绘里奈大人一份无上体验。

也所幸新户记忆力不错，或者说在有关“绘里奈大人”的事上一贯保持敏锐，加之常常自我检讨以精进水准，当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再次重播时分，那些她本以为早就模糊不堪的日常也变得如此刻骨铭心。

隐约忆起绘里奈大人这会儿有些口渴，她会提前备好治愈人心的热饮；处理事务时订书针怕要突然用完引起困扰，那她下课后就记得去后勤教室取一盒来备用；走西侧的楼梯会接连偶遇贞冢和幸平，替绘里奈大人心情着想她为对方按下直达电梯的按钮……

而再次和绘里奈大人一同上料理实践课，自然而然成为给她的恩赐奖赏——她啊，和绘里奈大人共处的时光从某种意义上是不是翻倍了呢？新户绯纱子微笑着将米醋递给她憧憬的搭档，配合对方一齐迈向美味的极乐净土。

等到这天的重头戏，总帅私人料理招待会上的试吃工作结束，新户无意识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坐在轿车里看到窗外向后而去的灯火辉煌，如同走马灯般闪烁的流光彩灯，她恍恍惚惚间竟有些留恋这份奇妙体验……“重来”似乎也算不错？偶尔也会闪过这种念头。

“——绯沙子？绯·沙·子。”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唤声，才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回现实。

“啊、绘、绘里奈大人！十分抱歉，我、我居然走神了……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我们到了。绯沙子今天好奇怪……”

“咦？！”

被紫水晶般锋锐的瞳眸凝视，新户不禁心下一惊：难道绘里奈大人看出来了吗，真不愧是绘里奈大人。表面依旧强装镇定，收拾好东西打开车门，牵着对方的手引导下车，新户没敢看绘里奈的眼睛，低低地回应道：“绘里奈大人您说笑了。我还是和平时一样啊。”

“今天的绯沙子……格外地懂我？”骄傲的少女下车后一甩金发，对着当空皓月给出模棱两可的感官体验。就在新户也没转过脑筋时分，薙切家的大小姐好像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说话开始支支吾吾、耳尖也泛起肉眼可见的绯红，小声嘟囔着“没、没有别的意思”。

新户绯沙子顺着对方先前的视线轨迹望向天空，愉悦而心满意足。

“重新来一次，也挺好的。”

 

这样的念头在新户再次从床上醒来时候被千刀万剐。

感谢她长期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手机备忘录中记有第二天乃至这周的重要事宜，加上每晚会写日记，不至于日常生活和工作出现纰漏，让绘里奈大人产生困扰。紧接着她连续深呼吸三次，告诉自己要冷静，并尝试对自己重击，然而冰冷尖锐的疼痛告诉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

距离那个“昨天”并不遥远，只是这周初始的周一而已。但突如其来的认知依旧打败了新户，她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一场可笑的梦，并努力回忆自己并没有沾染什么诡异之物。如果第一次的“重来”她能够欣然接受，那第二次是否在警告这一切并非偶然？

难道是最近工作太累产生了幻觉？新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陷入沉思。

她的时间线有些不太对劲，“未来的新户绯纱子”第一次感受到茫然。

所幸这也只是个到头来会被彻底遗忘的“普通的一天”——当面对她敬爱的绘里奈大人时候，小秘书会瞬间原地满血复活，管它有的没的、现在过去，绘里奈大人永远是第一位！她依旧露出灿烂的微笑，恪尽职守跟在那位身后，替她摆平一切，感恩两人相处的二人时光。

她也开始悄悄调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当然，在薙切绘里奈不需要她的时候。新户绯纱子必须为薙切绘里奈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那样自然也包括她自己。先从简单的资料收集开始，就在伴随咖啡耗尽、困意滔天的深夜，新户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候时间线又往前跳跃了几天。

气喘吁吁间也得忙里偷闲，新户绯纱子对身上的“灵异事件”继续深入实验。可惜医院检查这类需要预约的项目直接画上大叉得了，向父亲求助怕最好也只能换来一个“绯沙子你是不是太累了”的摸头安慰。

最先是尝试午睡，醒来之后依旧是“今天”，这点让她安心不少。白天积攒足够精力之后新户便尝试熬夜，毕竟她每次时间错乱都发生在早起醒来——可她发现无论如何努力总会莫名其妙睡着，梦醒时分时间线再往前跳跃了好几天。

这是场梦，真正让她醒来，那该多好？

紧接着新户发现了可怕的事实，她保留的仅仅是“未来”的记忆，可身体还是“过去”的自己——她事后想出改进的料理，在这天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实现——依旧是“那日”做出的菜品。

她，连“改变”也做不到了吗？

 

与之而来遗忘也开始展现其强大魔力，新户已经做不到同“昨天”那样按部就班信手拈来。她开始手忙脚乱、临阵磨枪，毕竟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好万全准备。为了绘里奈大人秘书一职的工作而来回奔走，濒临焦头烂额。

谁让她没有“明天”？

此时准许她赞颂另一种名为习惯的可怕力量，在她每每摇摇欲坠时刻发挥作用，支持住她妥善完成一项项任务。薙切绘里奈则成为她最后的精神动力，她愈发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光——只有此刻，她所挣扎的痛苦都是值得的；她所感受的快乐都是真实的。

那位大人的一颦一笑是她握紧的、最后的稻草。

“绯沙子，你……最近感觉憔悴不少？要不要休息休息？”绘里奈向她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正如同她熟悉对方那般，薙切绘里奈对自己的小秘书了解深刻，终究问出了让新户害怕的话。

“您多虑了。我可是绘里奈大人的秘书啊，这点程度不算什么！”绘里奈大人啊，您千万别为不值一提的我而心烦意乱。新户一如既往，露出一个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绯沙子是我自满的秘书。所以，请别让我为你担心。”绘里奈闭上了眼睛，唇角好看得向上一弯。

新户绯纱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当然是在绘里奈大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犹豫之间却坚守固执选择保持沉默，把这一切埋藏在了心底。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明知如此，她不可遏止地想象她“未来”的人生。时间线跳跃地越来越快，越发没有规律性，就好比她已经莫名其妙回到了高中一年级。按照这个速度，距离她和绘里奈大人初（诀）遇（别）的日子也不远了吧？再往后，她的尽头会是在哪里？回到母亲体内？重新开始？再一次度过“新户绯纱子”的人生？

她不知道。

也不愿意知晓。

眼前还能看见那位大人……就足够。

 

倘若真的有命运一说，倘若这就是一场玩笑，倘若她还未如此动摇，新户绯纱子渐趋麻木的眼神被点亮了——“今天”不再是“普通的一天”了啊！

她快要忘记自己当时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踏入会场，就连早上进入等候室时也有些浑浑噩噩。要理清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新户而言还是太艰难。边上和她共同踏入聚光灯下的对手青涩而陌生，嘴边欠揍的话语倒随着记忆浮出水面：“……帮我转告你的主人……近期之内，我会请她让出十杰的位置，还有远月的顶点！”

“胡话在这里说说就好了，在绘里奈小姐之后进入十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她近乎本能地怼了回去。但“来自未来的新户绯纱子”知道，叶山某种程度上确实爬了上去，而她却食言了。

这一天对于她太过于刻骨铭心。刚开始时间错乱时候她还幻想过能够和斋藤前辈再次一决胜负，好让自己不那么遗憾——那么秋季选拔八强赛，应该是她高中生涯心境转折的起始。潜藏在内心里那时输掉比赛痛恨技不如人的不甘随着心脏跃动在愈演愈烈，“未来”的突破和改变恰又是这场失败赐予的宝贵财富，矛盾的螺旋让她再次陷入了多想。

感谢叶山吧，他剑露锋芒的精湛技艺吸引去大部分人的目光，犯了大忌在料理台前还在满脑杂念的新户得以喘息。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家训和一直以来的信条不允许她随意地对待如此重大的场合——可随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深谙那时自己做出的甲鱼汉堡是触及的顶峰，她知晓最终会输给对手投下的香味炸弹，那时的自己确实过于狭隘，而叶山的才能着实强大。就连最后对方会端出印式腌菜锦上添花对新户也只会是剧透，可那又如何呢？

新户绯纱子，已经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明天”。那样为什么还有如此执着，反正都无法“改变”。不再需要忍受面对绘里奈大人时候内心煎熬，或许“明天”就能回到秋选初赛选拔时候，那段绘里奈大人帮助她试做、短暂而快乐的日子……

想要告诉自己，绯沙子，这么想是不对的。

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答案。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究竟为何要对她降下如此“惩罚”？

 

耳畔尽是嘈杂喧嚣，视线尽数被叶山带出的土耳其烤肉所吸引，远处若隐若现的香味也在刺激着新户尽快做出决定。她手上机械般地操作着，就算她意识缥缈，身体残留的指令动作还是那样行云流水——唯独杂念啊！

“秘书子那边情况如何？”

观众席上传来的声音适时把她拉回现实。心中不由吐槽甚至想笑，“秘书子”这个称呼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广为流传了吗。

是啊，新户绯纱子，秘书子，她是薙切绘里奈的秘书。

她还能清晰记得输掉比赛后叶山指出她以No.2为目标累死累活的狭隘，她也花了更长时间来重新定位，穷尽一切去突破自我，可她从未觉得这个选择是错误的，也未曾后悔过。这是她选择的光，她选择的路，也是她选择的“未来”。

——所以，答案其实触手可及，也格外纯粹。

这会儿那位大人可是在看着她呢，料理人新户绯沙子可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了。她冲着天花白扬起了头，对着刺眼的灯光眯起双眼绽放出舒心的笑容，而在低下头的瞬间刹那收回情绪，换上“职业”的面孔。

在人声鼎沸中她抓出铁桶中乱动的甲鱼，把它翻面放在砧板上等待它伸长脖子。左手看准时机按住了甲鱼脖子，右手握紧刀柄凌厉挥下——下手没有半点犹豫。

斩断的是甲鱼，挥别的是乱麻一般的思绪。

行云流水对甲鱼进行处理，放血、灌酒、分割，动作一气呵成。就算双手沾满了鲜血，她依旧一副凛然。驾轻就熟地抓起桌上中药烹调，新户开始制作“那时候”的甲鱼汉堡。就算无法“改变”什么，她也希望能在仅有的条件下做到最好，去放手一搏——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不是吗？

哪怕最终沉沦在香料达人引以为傲的香气中，新户绯纱子还是输掉了比赛，无缘秋选四强。曾经细细品味过的不甘和悔恨在她落寞地留下背影走出会场时候再次爆发，咬紧的牙关、紧握的手臂却在她渐行渐远中渐渐放松，压迫在胸口的情绪堆积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宛若得到了救赎。

 

新户本以为她今晚会彻夜未眠，结果很快就感到倦意上床入睡了，甚至一夜无梦格外安稳。等到醒来之后看见屏幕中写着今天是X月14日，备忘录中是崭新的提醒时，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她的时间线恢复了正常。

说来也有些好笑，当她见到薙切绘里奈时，对方皱着好看的眉淡淡感叹了句：“绯沙子，总感觉……你有点不一样？”

新户绯纱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回答了句：“是，绘里奈大人。今天的绯沙子是‘今天’的绯沙子呢。”

“哦？是吗？”

她渴望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习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自然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循环往复拥有两倍的记忆也比不过“今天”所带来的意义。新户绯纱子感谢有这样奇特的体验，让她终于想明白过往她的纠结所在，以及不安的意义，以及对那位大人所持是何种感情。

阳光倾泻而下，毫无疑问今天是个好天气。季风吹散走在前方少女柔顺的金发，微微掀起校服裙摆褶皱些许，引出几分醉人遐想。粉发少女目光凛然，惜别过去后她坚定而执着，挺起胸膛紧随其后——

她是薙切绘里奈的秘书，秘书子，她是新户绯纱子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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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好久没专门写绯沙子了……（尽管她经常在我文里打酱油）

尽管 @一二三 桑给了我部分paro参考和暗示，最终打开文档的时候情不自禁写了这个梗orz结果没刹住爆字数远超预期……

原本是个更虐的梗，但这里只是想写写绯的心路历程，结局自然是光明灿烂的。

我个人是觉得秋选的那个节点对绯而言是未来变化的开始，目前来看她在升级考试出局和当初情形也颇为相似（我们不考虑剧情杀的问题），促使她对自己感到迷茫、寻找答案的征程。

本身高中生也是个能想法很多的年龄，何况绯也是个脑洞巨大的人hhh

所以单纯想借整个错乱的“倒带”给她一次下定决心的机会，最终她也不负众望做出了决定，没有放弃或者沉溺“过去”，这些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嘛……很难讲有些选择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只有经历和情感留下的羁绊、难能可贵。

里面藏了许多双关之类的文字游戏，也是仓促之作，行文难免粗糙。

但依旧希望多少能传达到。

感谢阅读❤